第二章 危险的眼神
柴恩的视线逐渐陷入昏暗，在他的视角甚至能看到自己跪在地上的无头躯体，头颅掉落的一瞬间，似乎周围所有人都散开了，他们面露惊恐，他们发出恐惧的惊呼，感觉到这一切的柴恩兴奋的笑了，并将这个笑容永远的保留了下来。
「这就是被断头的感觉吗……哈哈，真是有意思啊，如果可以真想再体验一次呢。」
「啧，不愧是沾染了原罪的人类，就连说的话都如此污秽不堪。」
「什么？」
猛地睁开眼睛，柴恩疑惑的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又摸了摸依旧存在脖子上的头颅，他很确认自己绝对是被斩首了，可是现在的自己身上却是没有任何伤痕，就连一点淤青都没有。
而自己醒来的地方也是让他在熟悉不过的帝国的恶魔之门，他最自豪的工作地点——「帝国中央处刑场」，浓重的血腥味，地面上未及时清理干净的内脏，穿刺在铁桩上的风干尸体，这一切属于他生前的美好回忆，再一次展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梦么？难不成是神迹吗？」
「你是在开玩笑吗？人类，我从你的表情中居然看到了享受。」
庄严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下一刻纯白的羽毛飘落到地上，笼罩着金色光晕的婀娜女性从云层间落下。
现在，就算柴恩再无知他也能想到发生这种状况的原因，除了天使的指引外他想不到别的了。
「您好，尊敬的神灵，您是带我前往乐园的天使吗？」
恭敬的对着空中行了标准的帝国礼，柴恩目光炽热的看向空中，虽然担任行刑官，但他的身份同样是贵族中的贵族，在必要时礼仪他也是懂的。
「呵，你认为对着尸体和内脏兴奋的人类有资格进入那里吗？」天使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眼柴恩，「我的任务的确是带着父神审阅够资格的人类前往天堂，不过在我看来，你根本不配。」
「可是您既然来到这里，不就是带我去往那片乐园吗？」
「哼，你是真的没有搞清问题呢，每个人在死后，灵魂都会定格在一生中最温暖幸福的归宿，有的人是家庭，有的人是森林，有的人是高山，而你……居然是刑场！还是如此污秽呕人的地方！夺去无数人生命的你根本不配。」
天使冷哼一声，身上的光晕不规则的闪烁，她真的是一点都不理解为什么父神要给予面前这个充满着血腥味的男人指引的机会，自己做了引导天使数万年，见到过各式各样的人，可唯独没有像这样杀人如麻的怪物。如果让她选择，这个男人的灵魂绝对会被粉碎后丢进地狱，再无轮回的可能。
「不过，人类啊，根据父神的引导，我们决定给予你转生的机会，来洗刷你今世的罪孽。」
「什么，我可以继续在这个世界……」
「不！你的原罪过重，这个世界早就容不下你的灵魂了。」天使冷漠的打消了柴恩抱有的幻想，冷冷的嗤笑道，「所以你的灵魂将会随着乱流前往其他的位面，这是神灵对你转生降下的考验，如果机遇不足，灵魂被乱流绞毁也是很有可能。」
冰冷的声音一字字砸在柴恩的心中，此刻他的境遇已经很明了了，身为柴恩的存在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放逐了，然而这名行刑官的心中充斥的却不是悔恨，而是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
陌生的生命，新鲜的恐惧，未知的危险，这一切的一切是多么美妙。而这个世界的一切他早已都尽数体验，早已没了趣味，此刻这个消息带给他的感觉就如同孩童收到礼物般那样的激动，以至于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而在天使的眼中，看到面前的恶人落下泪水，认为他是开始后悔自己生前犯下的罪孽，有了悔过之心，身为天使内心处最原本的一面被触碰到了，也便放松了语气。
「咳咳，人类，你也不必绝望，父神是宽容的，如果你在其他位面取得了可流传千古美名的功绩，父神会将你召回的。」
柴恩听到后急忙擦干眼泪，单膝跪在地上。
「是的，一切都遵从神的意识。」
天使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指向地面的柴恩，一道猩红的光线射向他的眉心。
「人类，这是神灵们赐予你的礼物，为了让你更好的赎罪，整合了你今世的业绩而为你创造的力量，也算是你此世恶行的结晶，当时这个东西产生时可是引起了不小骚动。」
天使长叹一声，将手指收回，周围的环境也逐渐虚幻起来直到完全消失，柴恩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只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同时，空中的天使也化为了点点星芒，逐渐消散。
「轮回已然开始，希望你能洗刷掉今世的罪……」
留下最后一句话，天使完全消失在漆黑的空间，紧接着柴恩身边出现了巨大的撕扯力，就如同要将他分成碎块一般，如果有光亮的话，柴恩会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扭曲的不成人形，但是他也同样清楚，自己的轮回——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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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市
随着夏日的到来，松林市的气温日渐升高，明明才六月初，却已经直逼四十度，整座城市都如同蒸笼一般。
少年一路小跑到站牌的阴影下，用手掌扇动着空气，虽然避免不了炎热的气温，但能告别太阳也是能让人长舒一口气的好事。
短暂的休息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快速拨打了一串号码，在一连串的“嘟嘟”声后，终于一个焦急的女性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抱歉！我起来晚了！」
「借口……」 少年面不改色的回道。
「其实……是那个……提前了……」
「你要再不说实话，我就亲自去你家把你揪出来，还要拍你几张不可描述的照片。」
手机的另一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终于在一声叹息后，有气无力的回答了少年。
「不想动了，今天好热啊，我不想离开空调啊！会死人的！真的！伟大的组长大人，求求你饶了小女吧，我真的不想去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
「嗯，毕竟啊，伟大的组长大人可是最能干的，一个小小的打工，兼职两份一定是轻轻松松，对不对？」
「你很好，你家门口那只阿拉斯加明天就会被分成八块挂在你家门框上~」
「等等，组长，我……」
「嘟嘟嘟……」
少年带着瘆人的怪笑声挂断了手机，他保证，电话里的少女两个小时内绝对会出现在打工地，甚至比他还要快。 倚靠着站牌，少年远远的望着道路的一段，等待着早已晚点的巴士。
荀罂，这是少年的名字，虽然只有16岁，但只要和他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并不像表面那样好交往，他的眼神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如死水一样，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就像是被蒙上了层薄纱般朦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逐渐升高，仅剩一点的阴凉的地方也被阳光所占据，令人绝望的高温很快便灼烧在了荀罂的皮肤上。
「啊……好热啊……为什么还没有来，就算是晚点也不能太过分啊……要不去买点饮料吧。」
抱怨的声音在脑内传来，荀罂的眉头一下子便紧皱，如果是他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认为是幻听或者是中暑导致的，但是对自己来说，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如果真的热的话就安静一点，少和我说话。」
「唉……别这么冷漠吗，我们再怎么说也一起生活了16年，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啊。」
「闭嘴！如果可以我真想快点把你这个恶魔撵出去我的身体！」
荀罂恼怒的回应道，虽然自己很不想承认，但是自己的身体在出生后就已经被另一个灵魂所侵入了，而且他完全不知道在懂事前这个灵魂到底都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事情，导致父母在四岁时就把他抛弃了，自己的身体也如同被加上了禁锢般，无法正常的和他人交流，每当想回应别人的问候时，这个灵魂就会迸发出强大的抑制力，阻止他的行为，由此冷淡和难以交往的名号被牢牢的扣在自己头上。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的人际关系怎么会如此不堪！」荀罂恨恨的对脑内的声音吼道。
「呵，你感觉那些普通到令人恶心的家畜有和我宿体交流的资格吗？」脑内的声音冷哼道，「不过，如果他们以家畜的姿态来违反法与理的话，我不介意给予他们优雅的处刑~咯咯咯~」
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让荀罂打个冷战，不禁开始庆幸脑内有这么一个疯子自己居然还可以维持住身体的主权，但是他说的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每当自己无意识的时候这个家伙已经没少用他的的身体干类似的事情了。
「够了，睡醒的时候满手血腥味真是太恶心了……」
「唉，可是我每次都会好好清洗干净的？」
荀罂无奈的强迫自己忽视脑中的声音，继续专心等待着巴士，不久一个车影从道路的尽头出现，宽大的车型应该就是苦等许久的巴士无异了。
几秒钟后，看到巴士如期望的那样停在了站前，荀罂如释重负的轻呼一声，将准备好的零钱投入，走进了车内。
「今天车怎么晚了这么久？」带着并不想发出的冰冷声音，荀罂站在司机身旁面无表情的问道。
原本因酷暑而烦躁的司机听到荀罂的声音后如被冷风透骨一般，心里更是一阵不爽，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看上去就一点人味不通的年轻人。
「车辆故障，让设备人员检修去了。」司机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少年，「别因为自己等的久就有什么意见，告诉你，就连这辆车都是备用的，为了维持路线正常工作才挪用，别有什么不满意了。」
荀罂听后并没有继续和司机的对话，径直走向车内的后座，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了，继续下去对话只会更激起他的反感，问到自己想知道的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
坐到车尾的位置上，荀罂倚靠在窗边，将在衣服里频繁的振动的手机接通，放在耳边。
「组长，我已经要到了，五分钟！不，三分钟！」
「……」
「真的！我再也不放您鸽子了！千万别对我的宝贝下手啊……狗狗是无罪的！」
「提前到了就等我吧，我这边巴士晚点了。」
丝毫没有被电话中少女夹杂着喘息的恳求打动，荀罂面无表情的摁掉了手机。
「你这家伙，把这个丫头吓得不轻啊……听那个样子好像是跑着过去的。」
「哈哈哈哈，不这样她绝对不会来的，你还不谢谢我？」
脑内传来的笑声也是惹得荀罂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不过这怪异的行为也是让周围人立马对着这个自言自语又突然大笑的少年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荀罂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极为羞耻的感觉一瞬间通过面部表现出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他默默的把头埋了下去。
「都怪你！啊……真是……」
「哈哈哈哈，公共场合还用口语交流未免太蠢了吧，是太久没出门了？」 讽刺着羞红着脸的荀罂，脑内的声音显得一阵愉悦，「不过啊，荀罂你真没发现这个车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感觉到脑内声音态度的变化，荀罂抬头观察着车内，几乎所有的乘客都是差不多的状态，无非是玩着手机或者呆望着窗外。
“你发现什么了吗？”
「哦？知道用心声还不算蠢，不过连这点异常都没发现看来你需要的历练还是很多啊。」
“饶了我吧，那种东西根本不叫历练，对我来说那和犯罪没有什么区别。”
「哼，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声音冷哼一声，对荀罂的回答很是不满，「看看你左前方的第二排到第三排的那几个女人。」
荀罂顺着指引看去，那两排坐的的确都是女性，而且长相都很靓丽，与这个死气沉沉的公交车形成了鲜明对比，就好像是莅临死城的天使，但是除此之外也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说，你该不会是看人家长的有几分姿色想让我替你搭讪吧……”
「……如果不是同一个身体我真想踩死你……」 脑内的声音冷漠的回应着荀罂用心声对他的嘲讽，「也真亏你和我一起活了16年，仔细看她们的眼睛，如果再没发现你就白活这么久了。」
听过声音的话，荀罂的表情严肃下来，虽然内心很是反感这个家伙，但它是绝对不会害了自己，于是重新观察那几名少女的眼神。
面容的确是属于那种女神级别的，如果不知道的话可能还会以为是哪个偶像团队，这么想着，荀罂的视线落在了她们正望着窗外的眼睛。
「喂……这是在开玩笑吗……」
荀罂震惊的挪不开视线，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似乎将他的心脏牢牢掌握住，连手指都无法移动。
「笨蛋！谁让你那么明显的去看了！」脑内的声音突然惊叫道，但是荀罂却已经无法回答他，窒息感袭上大脑，就像被塑料袋憋住一样，根本无法正常呼吸。
那种眼神他曾经见过……无力感席卷全身，属于他的视角逐渐陷入了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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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魂一体，在现实会不会有种人格分裂的感觉呢～嘻嘻，啊……被哥哥灌输了糟糕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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